第70章 鸳鸯(1 / 2)

烈焰鸳鸯 咬春饼 6095 字 4个月前

第70章

魏驭城把信一折, 盖住了内容,且没让林疏月看到。他心思沉静,反复斟酌, 指腹在信封上缓缓按压。最后指尖一定, 魏驭城抬起头,对夏初说“你陪陪她,我去一趟医生那。”

林余星仍在抢救室,但据他观察,从进院到现在, 医护人员还算平静。那也侧面证明, 林余星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魏驭城去外面给李斯文打了通电话, 再回来时, 医生正巧在喊林余星的家属。

“在。”魏驭城走过去。

“你是他的”

“姐夫。”

“整体情况还好,割的口子不深,血已经止住了, 在里面观察了半小时,待会去普通病房住着。”医生说“家属是吧,去办一下手续。”

办妥后, 魏驭城又接了几个电话, 再回来时,林余星已经醒了。

夏初在病房陪他,林疏月不在。

她指了指外面, 神色无奈。

魏驭城懂了,这是真的心死不想原谅了。

林余星睁着眼,盯着天花板, 左手腕缠着厚厚的纱布,手臂上还有发黑的血渍。手指因为充血, 比平时要肿胀两圈,像煮透的小萝卜。

病房里谁都没吭声,连夏初这么能说的人,都不太敢开口。

敲门声响,随即进来两位民警,“哪位报的案”

林余星哑声开口,“我。”

而与此同时,又一拨人到,西装革履,拎着公文包,见到魏驭城后颔首,“魏董。”

魏驭城手指了指,对方会意,对着民警自亮身份,“您好,受魏先生委托,我们对林余星此次的行为以及部分证据作一个收集采纳,之后会按既定程序进行公证。”

林余星眼皮抬了抬,望向魏驭城。

魏驭城叠腿坐在单人沙发上,面容平静。

民警“是为什么报案”

林余星气若游丝,但目光无比坚定“我要起诉我父母,不履行抚养义务。并追索应得的赡养费、抚育费、医疗费用。”

民警皱了皱眉。

林余星太虚弱了,一句话说得气顺不过来。

“汇中律师事务所,将全权代表我的当事人来处理此次事件。”律师与民警短暂握手,“您这边先笔录,之后,我方事务所会出具律师函。”

民警认出来了,“您是阳平西律师”

对方笑了笑,“荣幸。”

民警感到意外,这真不是能轻易请动的大拿。阳平西在政法系统声名赫赫,最擅长处理复杂的经济案件,几桩闻名内外的跨过合同纠纷都由他经手。

一切按既定程序走。

一小时后,民警与阳律师相继离开。

林余星盯着门口,视线一点点游离,说了太多话,唇瓣呈死灰色,像一株枯萎的豆苗。慢慢的,他目光游转到魏驭城身上。

魏驭城走过来,把垂落床边的被子一角拎放上去,沉声说“何必做这么大的牺牲。”

林余星嘴角微颤,“非要死的话,我也要拉他们垫背。”

魏驭城笑了下,“气话。”

林余星眼里涌现湿意,“ 魏舅舅,谢谢你。”

魏驭城收了笑,神色也渐变凝重,目光沉下去,有难以言表的感慨,以及打心底里的疼惜。他什么都没说,掌心覆盖在他受伤的那只手上,“之后的事,交给我。”

夏初在一旁看了全程,真糊涂了。

出来后,她不停追问,“你们到底打什么哑谜呢能不能把话说清楚啊。”

“法律上,林余星和生父母无法真正意义上的断绝关系。”

“所以呢”

魏驭城脚步一顿,“但能剥夺他们的抚养权。”

夏初愣在原地,恍然大悟。

所以,林余星不是真的想自杀。

他挑的时间,是夏初平时回家的点,这样就很快就能被她发现。还有,手腕处的刀口也不深,没有下死手。

真要寻死,哪里还会给自己留一线生机。

遗书,报警,留下笔录,成为案底。再去起诉,无疑会增加胜算的筹码。而魏驭城在看到那封遗书时,已经洞察,他才会给阳平西律师打了个电话。

夏初一激动,连忙去找林疏月。

“星星不是真自杀,你不要怪他,他,他也很努力的。”夏初不停开解,替林余星说好话。但林疏月坐在医院外的园林亭子里,一句话也不肯说。

夏初心酸,小声问“弟弟醒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林疏月别过头,似乎听都不想听。

这时,魏驭城过来,示意夏初先走。

夏初一步三回头,不放心,但眼下能解她心结的,也只有魏驭城了。

夜风习习,暗香满满,这小园林前面有个活水湖,给风降了温,倒也不是特别热。魏驭城什么都没说,只蹲下来,拿出瓶风油精,“也不挑个好点的地方坐,蚊子咬了一腿的包。”

林疏月神色木讷,看着他手中,哑声问“哪里拿的风油精”

“护士站。”魏驭城笑得似是而非。

林疏月吸了吸鼻子,“你不守男德。”

“冤枉人。”魏驭城的指腹温热,一点点地帮她涂抹,“我说,女朋友派我来的。”

安静片刻。

魏驭城说“你要不想进去,我送你回明珠苑。”

这一晚之后,林疏月这几日都在明珠苑待着。睡眠质量出奇的好,有时能从下午一觉到天黑。魏驭城交待过,谁都不许打扰,由着她。

林疏月来了兴致,也会照着网上食谱各种捣鼓稀奇古怪的餐食,大多数时候以失败告终,稍微色相好点的,就留在保温盒里,贴个小标签。王叔也乐意跑腿,偶尔也能让魏驭城吃上爱心便当。

这一段时间的事,好像从未发生过。

直到夏初跟她发微信

弟弟出院了。

五分钟后

他想来见你。

林疏月看了眼,摁熄屏幕,翻了个身继续睡大觉。

这天晚上,魏驭城回来了一趟。

听见动静,林疏月就赤脚站在楼梯口,穿着一件宽大t恤,可怜巴巴地望着他。魏驭城眼眸渐深,一旁的李斯文见状,立刻心领神会,叫上家中阿姨,自觉去外面花园里。

阿姨说“喝杯茶吧。”

李斯文不动声色地翻看邮件,见怪不怪道“一杯茶吗那也太少了。”

屋外,艳阳烈烈,生机盎然。

屋内,情深意长,艳色旖旎。

楼梯木质扶手上,都被她抠出了情不自禁的痕印。

事毕,魏驭城抱着人去浴室,调侃一笑,“雷声大,雨点小。”

林疏月嘟囔了一句,“那我体力就是没你好嘛。”

魏驭城亲了亲她额头,“可不是一直我在动”

林疏月哦了声,乖得一塌糊涂。

魏驭城的指腹映了映她眼角,缓声说“斯文那有部新手机,你换着用。”

林疏月枕在他臂弯间,久久后,应了一声,“嗯。”

新手机,新号码。

并且,魏驭城拿走了她那部旧手机。

两天后。

阳平西律师受林余星委托,正式向法院提起诉讼,要求剥夺李费岩与辛曼珠对林余星的抚养权,并且追索此前应得的抚养费用。

法律允许范围内,阳律师为他争取了顶格赔偿标准。

辛曼珠的电话疯狂打到林疏月这只旧手机上,一遍又一遍,极尽最后的癫狂。

此时的魏驭城,正端坐办公室的会客区,叠着腿,慢条斯理地点燃指间烟,烟雾缕缕升空,拖慢了时间节奏,与电话的疯狂振铃行成鲜明对比。

半支烟后,魏驭城抬眸。

对座的阳律师颔首,“可以。”